泱泱之國 划小艇的朋克——「敵台」主理人梅二專訪
訪問:陳韋綸、王丹青、Ready 撰文:陳韋綸
編按:梅二,微信公號「敵台」的主理人。敵台是中國一個推廣朋克資訊的平台(punk,即台灣慣用的「龐克」一詞。為保持受訪者用詞習慣,我們此文不稱punk為龐克了,一律用朋克!),裡頭各類朋克資訊量豐質優,還有中國與外國樂團的專訪;從二〇一四年第一篇文章至今,至今已累積一百多篇文章,可說是目前對朋克音樂與文化有興趣的朋友們,最好的一塊入門磚。此次梅二隨The Flyx等來自中國的樂團來台巡演,並參與了愁城七月所舉辦的「Do it Together! 一起幹吧!:東京、上海、香港、台灣共力場景經驗分享論壇」。我們特請梅二撥冗,向愁城成員介紹敵台、上海朋克音樂節,以及近日他為古巴朋克募資的合輯。
敵台
能否請您介紹敵台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,以及為什麼您想要做這樣一件事?
梅二:其實是巧合。微信有朋友圈(註一),每天可以自己發照片、一兩句話或是歌曲。二〇一四年有段時間,我每天都在朋友圈裡轉載一首歌,然後自己寫些評論,介紹這首歌的背景與故事。後來有個朋友說:不如你就做一個微信公眾帳號吧!(註二)然後他就幫我註冊了。至今還是用他的郵箱與帳號,連他當時設的密碼都沒改。
敵台一開始是每日更新,因為當時比較空閑,所以每天都發一篇。發了四篇之後,發現介紹的都是朋克的歌。後來我想:不如就把它框定在朋克的範圍裡,(敵台)確定成為朋克公號。
最早的兩篇是介紹The Progues樂團的〈Dirty Old Town〉,還有Billy Bragg的〈There is Power in a Union〉(咱們工會有力量)。第三篇很花心思創作,介紹人渣朋克(註三)。後來感覺就有一種「責任感」:既然幹了就幹下去,大量翻牆找資料,上了很多外國的朋克網站。
剛開始都是介紹國外的樂團。介紹一個樂團,翻譯幾篇的文字,然後把它拼在一起,加上自己的文字,就是編寫。後來我想:是不是也要推廣國內的朋克?剛好認識人體蜈蚣(註四),這是第一篇國內樂團的採訪。後來有樂團出新專輯或巡演,就會說要不就在敵台發一篇。
寫到現在,敵台已經有一百二十五期,文章一百多篇,關注敵台的粉絲有七千多個,但閱讀量還是不高。一篇的閱讀量大概在兩三百左右。
現在公號沒以前那麼火,因為公號太多。閱讀量最多就是紀念老雷那篇(重發敵台第六十二期:朋克就是不服-北京朋克音樂節主辦雷駿訪談。雷駿是北京Skinhead樂團蜜三刀主唱與北京音樂節主辦人,二〇一五年因心肌梗塞去世。),有十萬個人閱讀,那是最高的一次。(另外)還有肖容離開腦濁那篇(敵台第三十二期:烏托邦能否永遠-腦濁樂團專訪)。
跟八卦有關的大家比較喜歡看,純知識的真沒人看,可能大家覺得有點偏,介紹什麼樂團都不知道。我們也不願意做標題黨,現在公號都是特別傻的標題,純粹吸引人點擊。
但是,我想(敵台作為一個推廣朋克資訊的平台)差不多也就是這個閱讀量。我舉個例子:現在戶外運動很火,你做一個皮划艇的公號,全中國也就一百個人看。這類型就是這麼小、這麼窄,就是個小眾。
除了紀念雷駿與腦濁解散這兩篇,能否介紹其他幾篇受到關注的文章?
梅二:就是少見的東西。敵台介紹東歐朋克的四篇(「生於鐵幕之下」系列:第75期、第76期、第77期、第78期)與TAM89唱片的介紹(敵台第八十二期:朋克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!!!-TAM89唱片老闆Luk Hass的故事)。TAM89的老闆是一個法國人,也是聯合國糧食署的官員,能到世界上很窮的國家去,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當地的朋克樂團,想辦法幫他們錄音,然後出一張黑膠,帶到法國去賣。
國外資訊都要透過翻牆?
梅二:有些網站中國可以直接上,但是這些網站是透過谷歌(Google)搜索來的,(沒有透過谷歌,不會知道這些網站)。所以谷歌是源頭,但中國禁掉谷歌。(要使用谷歌)就要翻牆,就得用VPN(Virtual Private Network,虛擬私人網路)。用百度肯定搜不到任何國外資訊。沒有透過谷歌,那些網站被禁,哪些網站可以直接上去,你是不知道的,所以還是要用谷歌。
敵台除了推廣朋克資訊,現實生活中是否策辦活動呢?
梅二:從前年(二〇一五)開始,我開始參與上海朋克音樂節的策劃。原來主辦人馮然是住在上海的北京人,他辦了兩屆。我從第三屆開始參與,去年(二〇一六)是第四屆。
另外還有影像,例如(介紹一九八〇年至一九八四年英國無政府朋克的紀錄片)《國亡之日》(The Day the Country Died)的翻譯,如果找得到片源,(影像的工作)以後可能還會做。然後就是給古巴朋克出了合輯,這都是敵台旗下的東西。
上海朋克音樂節
(上海朋克音樂節。攝影:楊世坤)
梅二:除了敵台之外,我與馮然,他是一位在上海生活的北京人,一起做上海朋克音樂節,從二〇一三年開始,基本上每年八月都會做。
我們在現成的livehouse裡做(上海朋克音樂節),因為livehouse裡頭什麼都有,包括設備、工作人員等等,場地比較成熟。一般來說,我們是在一個叫做育音堂的livehouse裡頭做,差不多可以容納三百人,剛好是來上海朋克音樂節的數量。
基本規模是八隻樂團,從下午三點開始演出,晚上十二點結束。與livehouse三七分成,我們售票之後,他們拿三成,我們拿七成,酒水收入全歸livehouse。這七成的門票收入,支出最多的是路費。中國太大了,從甘肅叫一隻樂團到上海,得橫穿整個中國。所以路費支出相當多。解決的方式是盡量(讓樂團)坐火車。
第三屆有一隻重慶朋克樂團,我們給了他們兩個選擇:一個是十九小時的火車,一路用坐的,比較快;還有二十八個小時的火車,躺著來。最後他們堅決選擇二十八小時躺著來到了上海。樂團來,給他們住的旅館,條件也比較差,但是離場地近,大部分樂團演出結束,第二天就離開了。
路費、住宿費與演出當天吃的費用,這三塊是我們最大的支出。工作人員大多是志願者,做一些聯絡與拍攝視頻的工作。
(在livehouse裡頭舉辦是)大部分中國朋克音樂節的操作方式,因為在中國舉辦露天活動,報批手續很麻煩,政府對於露天音樂節的安全控制非常嚴,所以小型音樂節多是在livehouse裡解決。
(上海朋克音樂節)第一屆沒有虧錢。第二屆老馮志得意滿地辦了兩天,找來十六隻樂團,結果虧得一塌糊塗。第三屆老馮覺得一個人虧,虧太大了,就找我,我們兩個人一起虧。
第三屆我們找到野格酒(Jagermeister)贊助。野格給了我們一千歐元,這塊錢非常重要,導致第三屆沒有虧,但是海報、宣傳與場地都需要有野格的露出,我們覺得還行。第四屆野格的贊助(金額)減少了一些,但給了我們一些酒,意思是讓我們在場地裡賣。我們後來把酒賣了,所以第四屆也沒有虧。
基本上,上海朋克音樂節,人數大概就是三百人,最低沒有低於二百五十人,最高沒有超過三百五十人。
上海朋克音樂節至去年已經第四屆,樂團來自日本、北京與中國各地,其中也有上海本地樂團數量似乎不多,原因是什麼呢?
梅二:上海其實沒有多少朋克樂團,新的有「髒手指」,老的有一個叫「擴音器」,成軍將近二十年。再來就是J-Punk和旋律朋克,或者一些new school(註五)的東西,還有一些老外做的朋克和硬核樂團,例如「Round Eyes」和「Spill Your Guts」。 (上海朋克音樂節演出的)八隻樂團中,可能只有一兩隻是上海本地的樂團,其他都是從外地來。
以朋克音樂節來說,樂團大部分來自外地的現象似乎是蠻特別的。
上海的傳統就是票房好的,大多都是外地來的樂團,本土的沒多少人看。「頂樓的馬戲團」曾經創過一千人的票房,其他樂團最多可能就兩三百人。朋克演出最多大概就是二三四百人,少的也就二十人。如果是朋克音樂節,來的觀眾會多一些,因為一次可以看到八隻樂團。
上海經濟高度發達,也是全中國票房最好的城市,所有音樂形式都是。樂團巡演,票房最高的一站一定是上海,因為上海票價可以比其他地方貴一些,別的地方賣一百,上海可以賣到一百五十人民幣。
上海的觀眾也比較多。北京的livehouse分佈的散,連帶把觀眾分散;上海現在一共就兩個主要的livehouse,Mao與育音堂,還有一些小場地,但是觀眾不多。觀眾選擇少,樂團來了觀眾就會去。所以可能在別的地方來兩百人的樂團,上海能來五百人,票價又高,所以樂團挺喜歡來上海的。
持續舉辦上海朋克音樂節的動力是什麼?
梅二:一個就是喜歡,另一個就是「不能斷」。
能否說明一下「不能斷」的意思?
梅二:中國大部分的朋克樂團還是在北京。二〇一五年,生命之餅(註六)發佈了〈一萬個反抗的方式〉MV,發現原來全國各地都有朋克樂團,一下子集中了起來,連很小的城市都有一隻,反而大城市沒有了。
(生命之餅〈一萬個反抗的方式〉)
杭州與南京是之前特別好的兩個朋克城市。南京現在剩一隻Old Doll了。杭州以前有板磚樂團。現在板磚解散兩年多,這兩年杭州朋克群體就消失了。以前有一隻老大哥樂團在做,定期有演出,所有(外地的)朋克樂團來(杭州),都是板磚暖場。(板磚之於杭州),就是這城市還有一個類似「旗幟」的東西存在。(杭州)因為有板磚,很多年輕人從十六歲開始聽板磚,但現在這城市沒有朋克樂團了,沒有人引導他們去聽朋克,場景就在這個城市消失了。
南京早期,(Angry Jerks的主唱)高峰帶了一大票,像是「大尾巴雞」、「Angry Jerks」等等樂團,當時南京有四、五隻朋克樂團的時候,城市裡很多朋克。後來這批樂團解散了,出國的出國、不幹的不幹,或者離開南京。現在南京已經很少(年輕的朋克)。現在我在南京碰的到的朋克,都是三十多歲當年的那幫朋克。現在見面,還是很懷念當初在一個小破酒吧大家一起玩的情況。當時那批樂團解散了五年之後,城裡可能原本有兩百個朋克,現在就只剩十個。
一個大城市沒有了朋克樂團,基本上就沒人聽(朋克)。小城市的話,一共只有一隻,他們在,就能聚集幾十個人,這樂團一消失,這城市的朋克就消失了。
聽起來對外地樂團來說也有影響,如果一個城市沒了朋克樂團,他們可能也不會去巡演,因為可能就沒觀眾了。所以場景要保持活力,樂團佔了核心的位置?
梅二:樂團和主辦方吧。上海也沒什麼朋克樂團,但如果堅持辦上海朋克音樂節,那麼這場景還是會保持下去。
上海場景
在上海組一隻樂團,花費會不會很高?
梅二:還可以。有些樂團條件好,自己買設備,租一個地下室佈置佈置,然後定期排練。大部分樂團是去排練房,按時收費,好一點的一百塊人民幣一個小時。
自己搞(排練房)的樂團不多,擴音器有一個,對他們來說是定期健身,哈哈。
上海樂團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上班族,不是職業樂手,所以經濟上還可以,只是可能搞著搞著,鼓手結婚生孩子就不做了,會出現這樣的情況。北京不一樣,職業樂手多,或者做自由職業的,而不是去公司上班。上海樂手相對保守些,覺得得把生活穩定了,才能搞樂團,導致上海樂團很少出去巡演,因為上班怎麼巡演?只能週末出去,我們頂馬就是週末出去演兩個城市,然後回來上五天班,然後再出去。這樣成本很高。
你說的相對保守,是因為上海物價高的關係嗎?
梅二:上海生活成本高,房價高,吃飯也挺貴。上海人性格裡面有保守的成分,跟北方人不一樣。
發行方面呢?大部分樂團是獨立發行或者有唱片公司?
梅二:幫朋克樂團出唱片的肯定沒有,都是樂團獨立發行、自己做。
唱片製作出來後怎麼賣?
梅二:(現在上海的)唱片行幾乎沒有。大多透過淘寶賣。現在很多樂團不出實體了,直接在網上一放就行。現在好多人買唱片只是為了一個紀念,在家裡可能連放CD的機器都沒有。現在很多電腦連光碟機都沒有了。
網路發行的話是不可能賺錢的。現在是這樣:你把歌曲放在網路上,免費給人聽,聽了喜歡的人多了,然後你靠音樂節與巡演收入(賺錢),靠唱片是完全不可能賺錢的,能回收成本已經很好了。
在中國,CD起做是一千張,實際上可能賣掉的就一百張,剩下九百張送人、放在家裡。之前淘寶還能賣(唱片),現在淘寶也要審核音像產品。另外北京幾個獨立唱片也被關掉,就是封牆運動,唱片店也沒了,基本上賣唱片只能靠巡演時在livehouse裡賣,整個路都堵死。大部分樂團索性將作品放在網路上,希望巡演票房能賣好一些。
古巴朋克合輯
(古巴朋克演出。攝影:梅二)
二〇一五年,因拍攝紀錄片之故,梅二經歷由北京出發、經莫斯科至哈瓦那,在整整長達二十八小時的飛行後,抵達古巴,並且遇見當地的朋克。為期短暫的十多天內,遊走、訪談、紀錄了古巴朋克社群的生活。有感於古巴朋克雖然經濟拮据,卻仍堅持音樂創作,梅二發起了古巴朋克合輯的出版計劃。名為《憤怒 虛無 朗姆酒》的合輯,收錄十隻古巴樂團的十七首歌曲。梅二說,合輯扣除成本後,收入將全數回捐給古巴朋克,讓他們有錢購買所需的設備。以下是梅二講述這段饒富趣味,實則一波三折的經歷。
梅二:到古巴的時候,他們在當地找了一個翻譯。我們問他有沒有認識音樂人?
他:不認識。
我:搖滾樂的呢?
他:也沒認識。
我:你仔細想一想。
他:喔!一個跟我一起釣魚的小孩是朋克!
那個朋克名叫何塞。他安排了四個樂團的大排練,場地是個畫廊,免費給他們排練,還有舞台。何塞把哈瓦那的四隻樂團找來排練,也沒觀眾,哈哈。後來通過他,我們又去了聖塔克拉拉(Santa Clara)與其他城市。
(與古巴朋克)接觸下來,感覺古巴朋克真是太窮了。古巴人均工資是四百人民幣一個月,一把琴也買不起,琴弦也買不到。
應該是說他們買不到樂器,因為計劃經濟。例如:國家覺得缺打火機,就進口兩千個打火機,賣完就沒了,下次什麼時候進口不知道。
我在哈瓦哪買打火機,花了三天時間,終於在黑市上買到一個。我和古巴人借火,,問他:打火機可不可以賣給我?他說不行,因為賣給我他就沒有了。
而琴弦與效果器上用的9V電池,因為不是生活必需品,完全不會進口。只能通過國外遊客(帶進古巴),或是國外樂團來古巴演出時帶入。(古巴朋克使用的)琴都很古老,可能是哪隻西班牙或加拿大樂團演完了,直接留給他們的。一把琴可能是九〇年代某個樂團留下來的,一直傳到現在。
還有人自己做(琴)。我在聖塔克拉拉見到一個貝斯手,拿了一把Rickenbacker的琴,我想:哇操你還用得起那麼好的琴,一摸完全不對,哈哈。原來是他自己拿木頭,做了一把琴,(與Rickenbacker)一模一樣。
看見古巴朋克們物資短缺的情況,我回到中國後,想著募集一些東西,往那兒(古巴)帶。寄是沒辦法寄,只能通過旅遊的人帶過去。目前帶了差不多九個效果器與一堆琴弦。
(古巴朋克演出。攝影:梅二)
錄製合輯的過程是一波三折?
梅二:對。因為所有的東西就是靠U盤(隨身碟)。何塞拷貝了古巴朋克的歌曲與資料,並從中選出十隻樂團的十七首歌曲,之後透過中國赴古巴旅遊的友人透過隨身碟將資料拷回。但拷回來後,我的筆記型電腦卻丟了。
(古巴網路價格昂貴,網速慢)我們講得很簡單的東西,(請何塞)發mp3過來,對我們是五分鐘的事情,對他們來說不可能。於是我們先讓一個在加拿大留學、要去古巴旅遊的學生,帶了一筆錢給何塞,讓他在古巴轉了一圈,用隨身碟把(散佈在古巴各地的朋克樂團)音樂拷貝,然後回到哈瓦那。我們再請一位在上海的古巴樂手,回哈瓦那時將資料帶回上海。最後交給我後期製作、壓盤,過程整整花了一年半。
合輯製作了一千張,透過眾籌與批發,目前已經賣掉四百張左右,成本已經回來。去掉成本,預計能給古巴朋克籌得兩萬多人民幣,其中也包括捐款。原本眾籌如果錢夠多,還想邀請古巴朋克樂團到中國巡演,但是算下來機票太貴,加上給他們做護照的錢,光古巴往返(一個人)就得花上一萬元人民幣,一隻樂團如果來四五人,加上中國行程,沒有四、五萬元辦不下去。
他們來中國演出有個好處。我人肉帶琴,帶不過去,不可能請遊客把琴帶過去,太麻煩別人了。如果他們來,我組織一批二手琴,古巴朋克來演出不要帶樂器,背回去就行。
合輯唯一的遺憾,是少了一隻樂團,叫做Eztafilococo(葡萄球菌)。當地特別好的一隻朋克樂團,一批大雞冠,走在街上特別奇怪,渾身釘。他們說拒絕一切來自資本的幫助,自己靠自己,所以拒絕參加合輯,何塞去勸他們,還被打了一頓,哈哈。(註七)
註一:類似Facebook朋友名單功能,透過設定朋友圈可以限定發文的閱讀對象。
註二:微信公眾帳號,可以透過自動回覆功能的設定,訂閱者只要在對話框輸入特定字元,即可收到回覆或接收動作。以敵台為例,至今發刊一百二十五期,訂閱者只要在對話框輸入「23」,就可以閱讀第二十三期的文章。
註三:Scum Punk,該文介紹GG Allin與七〇年代一隻南加州樂團The Child Molesters。
註四:人體蜈蚣是一隻北京朋克樂團,主唱劉非是北京School Live Bar老闆。
註五:new school是指比較主流、偏向商業,曲風朗朗上口的龐克類型,例如Green Day。
註六:生命之餅(SMZB)是武漢一隻成立二十年的朋克樂團。